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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白首》 作者：三二
第1章
姜家上不了台面的二小姐自愿嫁给了病秧子严齐冲喜
没想到我真的冲好了严齐，可严齐却说
「抱歉姜禾，我还想娶婉婉」
他和齐婉成亲当日，我流掉了我们的孩子，他也没来看一眼。
最后他死的那天，我也没去看过一眼。
1.
我和严齐成亲两年，在我的精心调理下，严齐的身子渐渐好转，正常生活也不成问题。
京中人人都议论
「这姜家的次女，虽然是乡下回来的，但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你看这严大人，太医都说治不好了，这一冲喜，还真给治好了！」
对大家的说法，我但笑不语，有我确实是福气，不是我命好，是我恰好会京中贵妇都看不上的医术罢了。
说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年，却是我辛劳为严齐调理的日日夜夜。
我和严齐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严齐的身体也慢慢好转，我开心的想日子好像越来越有盼头了。
夜晚，我照常去书房给严齐送药膳，顺便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严齐，可今天严齐却不在书房里。
我本打算放下药膳就走，桌上的一封信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信封上写着「婉婉亲启」
我如遭雷击，婉婉，齐婉，严齐的白月光，当初严齐正是为了救被歹人所绑的齐婉而受伤，最后掉进了水里彻底伤了身子。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现在就出去，可我从来不是理智的人，我拆开了信封。
严齐字里行间表达了对齐婉的思念，信的末尾，严齐说
「对于昔日之事，严某从未介怀，我待你之心如皎皎明月，若卿亦有此意，顾某心中真正的妻只你一人。」
我拿着信纸发愣，没注意到严齐进来了。
严齐不再是往常温润的模样，一把抢过我手上的信，厉声呵斥
「为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被严齐一凶，我眼泪落了下来，但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齐婉才是你心中真正的妻，那我呢，我是什么？」
严齐妥帖收好了信，看我落泪，有些不忍。
「对不起姜禾，我想娶婉婉，但我对你也有情分，我会让婉婉做平妻」
我抽出腰间软鞭，想要挥到严齐身上，终究没忍心，一鞭抽在地上
「不可能严齐，若你想娶齐婉，我们和离。」
2.
当年严齐为救齐婉，被歹人所伤，随后掉进河里，受了重伤，自此缠绵病榻。
所有大夫都断定严齐没几个年头可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或可试试民间的法子，冲喜。
严齐是天子宠臣，皇帝信了，下令替严齐找个冲喜对象，齐家听说了严齐的身体状况后，赶忙说自己小女受了惊吓怕是也要长期将养身体，连忙和严家退了亲。
如此荒谬的言论，偏偏齐家说的理智气壮，听说齐家去退婚的那天，严母气的砸了东西，可严齐躺在床上，撑起虚弱的身体，还宽慰齐家的人
「万望婉婉珍重，早日养好身体，以后再觅得良人，是我严某人没有福气」
京中人人都感叹严齐的深情，痛骂齐家背信弃义。
严齐这个状况，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然而我主动跟爹娘说我想嫁给严齐。
爹娘极力阻拦，一万个不允许，爹娘问我为什么，我随意胡诌了个理由
「反正我这个样子，京中哪家太太不嫌弃我，我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嫌弃死，这严齐正好，现在病秧子一个有求于我呢，她娘哪敢给我使眼色！」
爹娘不松口，说我胡闹，连阿姐都问我是不是疯了
「阿姐，我没疯，我想好了」
爹娘不松口，我就绝食，逼得爹娘松了口。
亲事订了下来，阿姐问我真的不会后悔吗，我是怎么答的呢
「哪有什么后不后悔，就当是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成亲那天，大哥哥赶了回来，背着我出了门，严齐身体实在太差，没能来骑马接我，勉强由人扶着拜了堂。
因着身体差，也没人闹新郎，严齐早早躺在床上，我自顾自的掀开了盖头，脱掉身上繁重的装饰。
严齐看着我的动作，满是愧疚，虚弱的开口
「姜二小姐，是我对不住你，等风头过去了，我就与你和离，不能耽误在我身上」
看严齐的表情，好似完全不记得我了，我有点失落，我打断严齐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等你好了再说,你也别叫我姜二小姐，就叫我姜禾好了」
严齐笑了笑没说话，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放肆的打量着严齐，烛火在他如玉的脸上跳动，我有种想上手摸摸的冲动。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严齐。
我幼时身体极差，四岁那年刚好遇见了云游的神医，神医说我不跟着他走活不过五岁，爹娘心大，也真让老头带走了我。
我跟着老头回了神医谷，整天和老头子一起学着捣药，舞刀弄枪强身健体。
13岁，身体大好，我被接回了家，回京那日，严齐和另外两人正在游街，那年的严齐中榜，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和我的轿子擦身而过。
我掀起轿子看了一眼，严齐的脸上全是少年得志的意气，我从前在谷里，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一见XX误终身」
回到京中，我十分不自在，娘和姐姐带着我去参加夫人小姐们的聚会，我总是被取笑，笑话我从乡下来，不懂规矩。
我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贵女聚会，刻意问我会什么，我说我会医术，那小姐表面夸我厉害，背后我却听到骂我上不得台面。
我气结，我琴棋书画不精又如何，我不喜欢。
我喜欢每天在马场挥鞭子练武，和练兵营里的将士一起比武过招。
娘看着像个野猴子一样的我，摇摇头
「小禾，你这般以后如何能嫁的出去」
我无所谓，我反正是不想嫁人的，我才不愿意拘泥于情爱，我也想像爹和哥哥一样，驰骋疆场，保家卫国，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我原打算一辈子不成亲跟着大哥哥一起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我都混进了出征的队伍里，可是被大哥哥抽了回来。
我生性自由惯了，这京城里的人怕是没有婆母会喜欢我这样的，我也不想困在一方院子里。
可对方是严齐，我甘愿入了局。
京城有聚会，阿姐还是带着我，阿姐带我参加长公主寿宴，有个奴仆突然发病，我急着救人，不懂规矩，误走入了男宾区，被嘲笑的很是狼狈。
也是严齐替我解了围，称赞我能救人很是了不起，这一手医术让人折服。
严齐把我送回到阿姐的身边，一路上我又羞又恼，少女的那点心思，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急的想要哭出来。
严齐却以为我只是被嘲笑了恼怒，随手折了一枝桃花 「小姑娘莫要再恼了，喏，送你一枝花」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花，阿姐找到我的时候看着我笑的像个傻子。
只是后来听说严齐和齐婉两情相悦，京中人人都说两人十分相配，严齐成了尚书府的乘龙快婿，齐婉我知道，美貌和才华能和我阿姐齐名，我有些莫名的自卑。
可是现在好像是我的缘分到了，兜兜转转还是让我得到了。
我静静地在严齐身边躺下，心中有无限欢喜。
3.
我在药王谷待过，这些年跟着老头子医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成亲后，主动揽过了医治和照顾的严齐的责任。
严齐的病让我心惊，一点皮外伤外加掉进河里不至于如此严重，可严齐的身子好像还有旧疾，身体有中过毒的迹象。
我试探性的问过严齐，严齐却不愿多说，我虽常年在外，但也知道官场的狠毒，不再多问，一心调养严齐的身子。
像熬药之类的事情，也不敢借他人之手，全部自己亲力亲为，除了中药，也学着做药膳。
刚开始做的极其难吃，严齐却也眉头都没皱一下，硬是咽了下去。
慢慢的，我的手艺竟也磨炼了出来，我以前在药王谷时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可这件事，我竟然风雨无阻坚持了两年。
差了一味药，我冒着风险回了神医谷的山崖上采，为此差点摔断腿。
但我对此都甘之如饴。
开始严齐对我很是客气，人们常说夫妻就是要相敬如宾，但我却觉得严齐对我客气过了头，我乐观的想，滴水石穿嘛，烈郎怕缠女。
严齐喜欢在院子的梨树下看书，我就武剑，偶尔缠着严齐教我一起看书。
严齐的院子太过清冷，我就在街上抱回来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让这宅子更有生机，严齐的人跟这空宅子一样冷清，话少的可怜，我不厌其烦的在严齐耳边叽叽喳喳，讲我和药王谷。
我研究了很多话本子，早上起床缠着严齐给我画眉
「夫君知道我手笨，只会舞剑，夫君这般聪明，肯定能把我的眉毛画的好看」
严齐无奈的笑笑，骂我不知羞，拿起笔细致的在我眉上描画，认真的样子让我看的呆了。
严齐也会开玩笑
「姜禾，口水擦擦」
我装模做样的擦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我以为水滴真的会石穿，严齐同我亲昵了许多，睡觉也会抱着我睡了，对此我沾沾自喜。
可严母确实看不上我，对我挑鼻子挑眼的，哪怕我确实让严齐身体更好了，还是看不上我，不喜欢我舞剑，不喜欢我那市井的做派。
为了严齐，我只得在严母面前低伏做小，去讨好他，最爱的舞剑也不敢再舞了。
可她还是看不上我。
我和严齐成亲一年的时候，传来了齐婉成亲了的消息，严齐那晚没回房间来睡，说自己有事，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一整晚。
其实我挺想学着别人哀哀怨怨美人落泪的，一定非常惹人怜爱，可是我哭不出来，明明心里已经难受的像刀割了。
严齐破天荒的让人送了两坛子酒进去，我想告诉他，你身体还没好完，不能喝酒，可我没有，严齐在书房里坐了一夜，我在床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严齐出来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小禾，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没有深究话里的深意，严齐确实待我更好了，我们之间好像少了某种隔膜，身边的丫鬟也说「夫人大人看起来更加恩爱了呢」
不过我也挺苦恼的，严齐的身体挺好了，可是严齐却迟迟不愿意和我圆房，虽然由女子说出来不太矜持，但我想，既然有个正经的夫君，我就得主动。
晚上严齐先洗完澡，我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学着画本子里穿了几层若隐若现的薄纱，笨拙的勾引着严齐。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严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姜禾，你哪看来的乱七八遭的东西」
我轻佻的勾住严齐的下巴
「那你是上不上钩啊」
这一晚，我好想激动的告诉我阿姐
「姐，我成了！」。
4.
我已经把齐婉抛在了脑后，可又传来了齐婉和离的消息，齐婉的丈夫爱打人，齐婉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终于忍无可忍，和离了。
严齐听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我担忧的看着严齐，酸溜溜的开口
「怎么，你现在可是我的丈夫了，不会还想回去找她吧」
严齐听了我的话，笑开了
「乱想什么呢，我现在只心悦你一人」
我稍稍放宽了心，结果转头就发现了严齐写给齐婉的信。
严齐原来从来没忘记过齐婉，哪怕她已嫁做人妇，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严齐的心里只有心疼。
我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我决绝的说了和离，严齐反而愣了。
「小禾，我从未想过和你和离，你也永远是我的妻」
我忍着心痛，讥讽开口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是想享齐人之福吗，我吃不了你这套」
「你对我有恩，我断然不会抛弃你的，哪怕婉婉进来，也不为危及你的地位，她是个温婉的女子，断然不会做出争锋吃醋的事情」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我的骂人词库实在匮乏,看我不说话，严齐以为我服了软，走过来拥着我
「小禾，我对婉婉有怜悯，如今她这般模样，想来将来再来找人家，我只是想让她过的好一点」
我讥讽的开口
「别人有个当尚书的爹，还轮的到你个外人关心过的好不好」
我挣脱怀抱，这次没再心软，一鞭子甩到严齐的手上，因着严母不喜欢，我很久不舞刀弄枪甩鞭子了，今天一甩，还真痛快
严齐吃痛松开手，动了怒，两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严齐发怒
「我是不会和你和离的，婉婉那边我也会娶进来的」
说完，自顾自的收拾好了信，没再理我。
我怒从心起，想过去把信抢过来撕碎，严齐却对我动了手，一把推开了我，力道之大，如果不是我练过武，大概也会被推到在地。
生平严齐第一次对我动手，是为了齐婉。
严齐也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太过失态，想过来扶我，被我推开。
「好，你不同意，那我自己走，我休夫！」
我想回去，可严齐竟然加强了府里的防守，找了好几个高手看着我，我能打的过一个，可这么多人，实在是无力抵抗。
我在房间里无力的捶床，把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阵仗闹得很大，严母带着人来了我的院子里
「闹什么闹，自古以来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非要这么善妒吗」
我如今不想严齐了，看着严母，也不再客气，直接一鞭子挥了过去。
严母气的大骂我泼妇
5.
不管我如何闹，严齐没有再来看过我一眼，气大伤身不是假的，最近隐隐约约肚子痛，我没有再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那天晚上我去书房找严齐，还想告诉他
「我怀孕了，你要当父亲了」
可谁曾想严齐倒是先给了我个惊喜。
贴身丫鬟小荷告诉我，严齐择日就要去齐家下聘，肚子还在痛，我躺在床上，让小荷帮我去找严齐。
我知道我笨，若是阿姐在，一定会戳着我的额头骂我拎不清，可万一严齐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万一呢。
听到我找，严齐有些惊喜，很快就来了。
「小禾，听说你不舒服，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严齐眼里的抱歉和关心不似作假
「严齐，如果我有孕了，有我们的孩子了，你会不会不娶齐婉」
我眼中充满了希冀。
听到我怀孕，严齐眼中迸发出惊喜
「姜禾，你，你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严齐沉浸在惊喜之中，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又强调了一遍
「是，严齐，我怀孕了，你能不能不娶齐婉？」
我问的小心翼翼，严齐从巨大的惊喜中恢复过来，眼含愧疚
「抱歉，小禾，我必须得娶齐婉」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所有的希望破灭，下了逐客令
「那你走吧，如果你坚持娶齐婉，我们必须和离」
严齐也执拗的很
「小禾，我不会和你和离的，我们会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我随手扔了手边的首饰盒砸在严齐头上，严齐没躲，头被砸的出了血
「小禾，说什么都不行，你好好养胎。」
我被严齐变相软禁起来了，严齐每天都来，想摸摸我的肚子，每天都被我打跑。
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没想好去留，和离我肯定会想办法和严齐和离，可孩子怎么办。
稚子何辜，可孩子生下来又该怎么办，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严齐还是去齐家下了聘，齐婉进门为平妻。
爹娘知道严齐的做法，都气疯了，爹提着剑来了严家，不知如何被严齐挡了出去。
娘和姐姐也想来看我，可我一次也没见到。
严齐和齐婉还没成亲，可齐婉已经常常登严府的门，和严母相处的如同亲母女一般。
严齐不在，齐婉找到了我的院子里，盯着我的肚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恢复正常。
「严齐说了，让我婚前多和姐姐相处，姐姐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容不下我，姐姐，你说是吧」
我不想搭理齐婉，她却自顾自的说
「便是姐姐的孩子，以后我也必将当做亲子来对待」
齐婉说完，便用手撩了撩脖子上的头发，露出了一片红痕，我已成婚两年，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心里只觉得讽刺
「齐婉，你好歹在京城颇有贤名，你爹就是这样教你还未成婚就往男人身上扑的吗」
齐婉被我说的恼了
「姜禾，我和严齐两情相悦多年，你又算什么东西，识相的话就赶紧自请下堂。」
我无意和齐婉多说，抽出鞭子，挥到了她身上，齐婉痛呼出声。
恰好严齐回来碰见我打齐婉的场景。
「住手！姜禾，你真太叫我失望了，婉婉本是好心提前和你熟悉，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齐婉一旁故作大度
「没事的，姐姐现在怀着孕，脾气大点也是正常的」
严齐心疼的挽着齐婉，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像跳梁小丑般留在原地。
初见严齐的时候，我想把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这个人身上，什么风光霁月，什么温润如玉，可这一刻，所有的印象好像都被颠覆了。
你可以告诉我一直心系齐婉，那我不会心存幻想。
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你要娶齐婉，我光明正大的退出。
可严齐却又舍不得白月光又抛不下朱砂痣，既要又要。
6.
严齐和齐婉成亲那天，外面一派热闹，我的肚子已经有点微微隆起。
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听到有人在和看守的人说话
「大哥，我是新夫人的丫鬟，大人和新夫人让我来请夫人过去吃两杯喜酒」
那丫鬟还拿出了严齐的信物，看守的人放了人进来。
那丫鬟看到我没有行礼，反而拿出了做主子的气势。
「我们新夫人和大人请你去前厅吃一杯茶，我们新夫人心善，还想敬你这个姐姐两杯茶呢」
这丫鬟态度倨傲，说出的话也让我十分生气
叫我去前厅算怎么回事，还想当面给我难堪折辱我吗
「你不过是个丫鬟，谁给你的资格在我面前放肆，给我滚出去！」
丫鬟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请你，是给你脸呢，也不知道你这主子能当几天，我们家小姐和大人是多年的情谊，连大人都说了，你的孩子生下来给我们家小姐养，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丫鬟的语气尖酸刻薄，听到我的孩子还要交给齐婉养，压抑不住的愤怒，抽出鞭子想往这丫鬟身上抽。
这丫鬟身形倒也灵活，被我打的在地上滚，最后趁我不注意，竟然夺了我的鞭子。
争抢之间，我被推倒肚子撞到了桌角。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倒在了地上，身下流出了鲜血。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小荷见状赶紧出去喊人，看守的人知道情况不对，赶紧去同志了严齐。
可严齐没来，只找来了大夫，我痛晕了过去，醒来时只有小荷在我身边守着，小荷恨恨的说
「大人没来看过你一眼，只找了大夫来，那齐小姐到时哭的凄惨，说自己没管好丫鬟，让丫鬟自作了主张，丫鬟被处置了」
我摸了摸小腹，一片平坦，虚弱的开口
「孩子呢」
小荷有点不忍，别开眼
「夫人，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哦，原来孩子没了，其实没关系，这下不用纠结孩子留不留了，反正是不想留的。
我眼睛有点干涩，闭上眼睛，让小荷出去，我还想休息。
这一整晚，严齐都没有来。
身子虚弱，肚子偶尔抽痛，我睡的极其不安稳，我听到有人在哭，我想睁开眼睛来看看是谁，但我好累，眼睛睁不开。
第二天，严齐终于来了，站在我的床前，我没有睁眼看他。
严齐缓缓的开口
「姜禾，我们和离，我放你走」
说完严齐快速的转身离开，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齐婉一进来，我的孩子刚没有，严齐就愿意迫不及待的跟我和离了。
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我想，这是我为严齐流的最后一滴眼泪。
和离那天，爹娘和阿姐都来了，阿姐抱着我哭个不停，我反而安慰起了阿姐。
我身体还未恢复好，爹把我背到了轿子上。我来的时候，是哥哥背的我，我走，是爹把我背出去的。
我让我爹带来的人把这院子里我买的，我布置的东西都打砸了个干净，干干净净的走，不想给这个地方留下任何关于我的东西。
严齐的眼里居然有几分悲伤
「小禾，你非要这样吗」
我没理他，拉上轿帘，马车带着我们回府了。
我要嫁给严齐时，阿姐问我不后悔吗，今天我还是觉得不后悔，谁年少时没有冲动过，撞的头破血流，痛了也就痛了，赌输了我也不后悔。
7.
姜家的二小姐成了笑话
「哎哎哎，听说了吗，那姜家二小姐被休了」
「听说了听说了，看来着严大人果真对齐府的小姐一往情深啊」
「听说那姜二小姐也是可怜，孩子也没了就被休看」
「不过这严大人对这齐小姐可真好，听说婚后的要求无一不依的」
满大街都在传大理寺卿严大人宠妻入骨。
爹娘让我不用理会，可是有一种病叫心病，刚流产身体本就虚弱，加上郁结于心，还是病倒了，病来如山倒。
刚开始每天还能起来吃饭，和阿姐说说话，后来只能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任由娘亲把饭食灌进我的嘴里。
爹娘阿姐轮番来跟我讲话，连老头子也被请来了，老头子看到我一顿骂骂咧咧
「你个不争气的孽徒」
却还是细细替我把脉，老头子对我爹娘摇摇头，只说了一句
「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阿姐看不过去了，非要去严府找严齐，爹娘看着床上的我，默许了。
可阿姐派去传信的人，连严府的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那门房说
「我们家大人说了，既然已经和离，你们家小姐怎样都和我家大人无关，希望不要再来打扰，影响我家大人夫人的感情」
阿姐气的在我床前怒骂，还想自己亲自再去找，我拼近全力拉住了阿姐
「求求你，阿姐，不要再去找他，我会好的」
看着我这样，阿姐先哭了
「妹妹妹妹，等你好了，我定给你找到全京城最好的儿郎」
我想笑，当初姐姐接我从药王谷回家时，也哭
「妹妹妹妹，快跟我回家，回家把醉仙楼最好吃的肘子都给你吃」
大哥打了胜仗，回京复命，看到我这个样子，硬闯了严府，揍了严齐一顿。
大哥也坐在我的床前说话，摸摸我的头
「妹妹，快好吧，你好起来我带你去大漠，你不是想跟着我一起去打仗，你好起来了我们一起去」
是啊，我想去的，我不想留在这宅子里，我原本就是想驰骋疆场的，我要好起来，我得好起来。
大哥在家待了一阵便得返回边关，临走时让我在家多保重身体，勤加练武，等身体好了，就接我去边关。我重重的点点头。
心头的郁气在一点点消散，我刻意不再去想严齐，每天把自己沉浸在练武里面。
我真的好像快要忘记严齐了，就差一点。
8.
京中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齐尚书贪污受贿数额极大被收押，办理此案的人正是齐尚书的女婿，少理寺卿严齐。
可查着查着，一起贪污受贿案掀起了多年以前的一起旧案，昔年间名将张云的风采连我都听说过，可后来张云被发现通敌叛国，天子盛怒，张家被抄了家，那一晚张家燃起的大火烧了一夜。
而如今查出来这竟是一件冤案，新查出来的证据，一件件都指向齐尚书。
新旧罪证全摆在面前，天子震怒，呼风唤雨的齐家瞬间倒台，大理寺倾严齐却到了宫里请罪。
原来严齐竟然是当年张云的幼子，被乳母拼死救出，改了母姓，蛰伏多年只为给张家翻案。
皇帝对张家有愧，自然没有责怪严齐，反而多加补偿和嘉奖。
齐家这一会，连齐婉都没逃过。
齐婉被带走的那天，恰逢我陪阿姐上街买首饰，一大堆人围观看热闹，齐婉被官兵押着不肯走，哭的凄厉，向严齐质问，我从未见过齐婉这么狼狈
「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虚情假意吗？」
严齐高高站着，面无表情
「没有」
齐婉脸上的表情破碎了，任由着官兵拉走，严齐冷漠的让我心惊。
严齐看到了人群中的我和阿姐，表情变化了一下，想向我走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拉着阿姐赶紧走回了家。
不管如何，我不想再和严齐有任何联系。
阿姐晚上非要跟我睡，和我聊天
「这样看来，严齐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好像都有原因，他回来找你，小禾，你会原谅他吗」
我坚决的摇头
「不会，无论他有何种苦衷，当时他既然选择那样对我，都说明我也没那么重要」
我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等时间过去，可偏偏严齐主动来找了我。
严齐主动来我家想找我聊聊，这一次被我爹挡在了门外，严齐不肯走，被爹狠狠地抽了几鞭子，严齐还是不肯走。
阿姐跑了出去，恶狠狠的跟严齐说
「你想见我们小禾，小禾说了，那你跪下求她吧，等她心情好了，就见你了」
没想到严齐竟然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阿姐跟我说没想到严齐居然真的愿意下跪
「爱跪就让他跪着吧」
严齐跪在门口，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他好似全然不知，只一心跪着，天黑了，我们家没人出去，严府来了人劝， 严母也来劝，严齐却十分固执，不愿离去，最后在我家门前晕倒，被仆从带了回去。
没想到严齐锲而不舍，过了几天，又开始在我家门前晃悠，我还是狠心不见，阿姐都夸我出息了。
每次严齐都满怀期待的来，再憔悴的走。
这天来了个不速之客，严母亲自来了我府上拜访，态度放的极低，毕竟是长辈，爹娘也不好直接拂了面子，问了我的意见，我也决定见一见。
严母见到我，没有在夹枪带棒，直接开门见山
「我不是严齐的母亲」
之前轰轰烈烈的齐家贪污案里，我也猜到了几分，故而没有太惊讶。
「我是严齐的乳母，当年拼死带了那孩子出来，当年他看着家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小小年纪身体和心理都落了一身伤痕，一心想要报仇，接近齐婉，也是为了报仇，我看的出来，那孩子是真喜欢你，昔日我做的不对，也只是怕严齐动了感情影响复仇，你能不能再给严齐一个机会」
严母说了很多，我只说了一个字
「不」
站在严齐的立场他没错，可是我有什么错呢，一句他有苦衷，那我受过的伤就全部理所当然，我就该理解吗？
那个跟我没有缘分的孩子。
那些我满腔热情的付出和虚假的爱意。
那些任由齐婉辱我的每句话带来伤痛。
经历过一段感情仿佛走过了生死，这些痛苦，我又该让谁来理解。
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严齐坚持不懈的来，风雨无阻，我丝毫没有心软，我不出去，一向刚正的严齐却爬了我的墙，翻进了我的院子
我抽出手中的鞭子，丝毫没有手软，严齐硬生生的挨了我一鞭子，严齐的身体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好了，看着十分憔悴。
也是，昔日都是我细心调理着他的身体，药方也是我百般琢磨过的，如今这些我都管不着了。
我收好鞭子，对着严齐开口
「说吧，你想说什么」
严齐艰涩的开口
「我一直爱你，我从未喜欢过齐婉」
如今听到这话，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哦，所以呢」
「我和齐婉都是逢场作戏，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所以那又怎样」
「我当时想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再等等我就可以告诉你一切，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我不想再听严齐的解释，叫了人来轰了严齐出去。
严齐被拉出去的时候还看着我
「小禾，对不起，我是不会放弃的」
严齐每天还来，每天都带一些东西，全是以前在严府买过的玩意，下人帮我接进来，全让我打赏了下人。
严齐坚持的比大家想象的都久，久到连爹娘的口风都变了，连阿姐都问我
「小禾，看严齐这样好像是真心悔过了，这份坚持还是难得，说不定他以后会真心待你。」
我的答案还是「不」世界上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一年勤加练习，武艺也有所提升。
我给大哥去了一封信，我想我是时候起身去漠北了。
大哥回来那一次，用一身军功换了我一个去边关的机会，不过是以军医的身份，女子想要直接上战场，还是太难了。
为了不让严齐来烦我的家人，严齐再来时，我没有拒绝
严齐欣喜若狂，我开了口
「我即将去边关，若你真有心愿等，便等我作为女子博得一番成就回来，这是我的梦想，你若不愿就罢了」
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严齐高兴的失态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等得，多久我都等得！」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我绝不愿和严齐再有可能，我也不是心眼大的人，我那么真切的痛苦过，严齐也得守着一个虚假的承诺，给我在漫长的岁月里痛苦着。
9.
我踏上了去边关的路，爹娘虽不舍却再也没拦着我。
我在军营待了下来，作为军医的身份，战场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每天都有很多伤员送进来。
今天送来了一个伤势较重的伤员，左肩上一道长长的刀伤触目惊心，我小心料理着伤口，这人却突然开口和我搭话
「你是姜禾？」
我抬起头看了他两眼
「猴子！你是猴子？」
猴子点点头，我高兴的拍了拍他肩头，却忘记了他肩头有伤，疼的猴子龇牙咧嘴。
猴子是我在神医谷时，老头子后面带回来的小子，猴子比我大，老头子让我叫他哥，我死活不愿意，猴子虽比我大，但看着十分瘦弱，就跟个猴子似得，所以我固执的叫他猴子。
猴子其实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祝绪之，是个富商家的小少爷，也是身体太差，被老头子捡到的。
猴子比我先离开神医谷，走的时候一个大男人还落了泪。
「你怎么不回去继承家业来当兵了」
猴子笑的得意，脸上全是得瑟
「我志不在此，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嘛，而且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千总了」
我忍俊不禁「是吗，那你真厉害啊」
因为有了猴子，我在军营的生活又有趣了起来，我捣药的时候，猴子有空会来我身边叽叽喳喳，日子好像回到了神医谷。
得了空，我也没有懈怠，和猴子一起切磋武艺，猴子目前的能力已经能远远超过我。
猴子也多了几分耐心，不再上蹿下跳，会认真的指导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跟哥哥一起上了战场，我在战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立了好几次功，大哥看我的眼神里多了赞许。
大哥上书给了朝廷，大大夸赞了我的功劳，我可以以女子的身份上战场了，严齐写了信来恭喜我，我通通没有回复。
我和猴子搭配的很好，屡屡击退敌军，传往京城的捷报一个接着一个，京中人人都知道，姜家的二女儿在战场上很厉害，将来或可成为不得了的女将军。
严齐很开心，觉得离我们重归于好的日子又近了。
我也开心，他的期望越大，失望便也会越大，我挺坏的，想看他那从天堂到地狱的表情。
可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我和猴子率领的小队中了敌军的埋伏，一队人马，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大哥带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们的消息，大哥不肯死心，军中将士都劝
「这么冷的冰雪天气，即使没被敌军杀死，这么久没回来，也怕是早就冻死了」
大哥终于死心，向京城家中写了信，人人都感叹
「如此英勇的女将，竟然就此陨落」
得到我战死的消息，严齐吐了一口血，本就有救疾，离开了我的调理，如今得知噩耗，便彻底病倒了。
10.
大家都以为有潜力的女将姜禾彻底死在了边关的风雪了，我却和猴子相互搀扶着走回来了，猴子伤的比我重，在风雪中也照顾我颇多。
看到我回来，向来坚强的大哥也落了两滴泪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大哥急着要向家中报喜，我拦住了大哥
「大哥，既然大家都以为我们死了，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由我和猴子去突袭」
大哥同意了我的建议，我和猴子的突袭取得很好的成功。
将士们越挫越勇，边关迎来了短暂的和平，我们踏上了返京的路。
回京那日，好不热闹，京中的百姓都沸腾了
「原来这姜二小姐竟然没有死！」
得知我没死的消息，严家派了人来找我
「抱歉姜小姐，我家大人病重在床上无法起身，想请姜小姐过府一叙」
「不必了，我忙的很」
那来传信的小厮语气里带上了恳求
「求求你，姜小姐，我家大人得知你战死后气急攻心，病的很重，每天都在念叨你的名字，求求你，姜小姐，你去看看他吧，不然我家大人真的会死的！」
我略加思索了一会
「哦，这样啊，他死不死的跟我也没关系，你跟他说，我那次跟他说的话，全是假的」
猴子也回京城述了职，得空就喜欢找我玩。
我对于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我主动挑破了，和猴子经历过了生死，我对他并非完全无感觉，可是我怕。一段失败的婚姻，总归是留下了阴影。
但猴子说
「姜禾，你跟我成亲，我们依然可以一起上战场，你不想打仗，我们就一起做生意，把生意做到各地去，去看看世界到底什么样的」
我听了忍不住发笑
「可是你不是想保家卫国吗？」
猴子摇摇头
「我想保家卫国，可是更想保护的是你，我喜欢你，从在神医谷的时候就喜欢了」
我答应了猴子，猴子来我家下了聘，排场极大，成亲那日猴子坐在马上来接我，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也是在那日，才貌双绝的大理寺卿严齐，病床上缠绵多日，终于去了。
【番外】-严齐
得到姜禾死讯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们说好，等她成功，我们就还有一个未来。
我还没来的及补偿，人怎么就没了！
我吐了血，被小禾调理好的身体，再次倒下了，乳娘找了很多大夫来看，我告诉乳娘没用的，我的身体我清楚，已经是强弩之末，以前全靠小禾给我调理着救回了一条命。
真想，真想再见一次小禾。
我从小，父亲被人陷害，我看着爹娘都死在了我的面前，乳母带我逃了出去，我改名换姓，一心只想报仇。
为了进入朝堂，我努力读书，见到了我每天都想杀死的仇人，我刻意接近他的女儿齐婉，齐婉也很蠢，不知道怎么成为京城双姝的。
齐婉很快爱上了我，为了进一步得到齐婉的信任，我安排了一场绑架，想要英雄救美，可没想到却意外落水引发了我的旧疾，齐家本就是背信弃义之人，当机立断和我退了婚，我心里恨极，却只能装作大度。
圣上看重我，非要给我冲喜，小禾自愿嫁了进来，我记得这个小姑娘，从山谷里被接回来的，京中的人都觉得小姑娘不懂礼数，可我觉得这小姑娘有一双比京城里的人都澄澈的眼睛。
耽误了小姑娘，我很抱歉，只想着有找个合适的日子放了她回家。
可人非草木，我爱上了这个小姑娘，我贪恋和她相处的时光，这时候乳母找到我，让我别忘了自己的责任。
是啊，我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责任呢。
我的身体大好，齐婉也和离，我再次找上了齐婉，可是却被姜禾发现了。
那一瞬间，我心慌的无以复加，我害怕失去她，果然小禾说要和我和离。
我不想和离，我想跟小禾说等等我，等等我就好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自私的想把小禾留在身边。
小禾怀孕了，我很开心，小禾有孕了是不是就愿意留在我身边呢，我很卑劣，想用孩子把小禾拴在我身边。
可我没想到齐婉去找了小禾，我回来的时候听到齐婉去了小禾的院子，匆忙赶过去，怕齐婉说出什么刺激小禾的话，还好小禾没有吃亏，我松了口气，狠着心和齐婉继续演戏。
和齐婉成亲那天，我不想让小禾看到，她看到该多么伤心啊，我们的孩子在那一天没了，我知道是齐婉授意的，我只能忍。
半夜，等齐婉睡着，我去偷偷看了小禾，一张脸惨白的相纸一样，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我哭出了声。
我意识到不能把小禾留在身边了，再留在身边不知道还会受到多少伤害。
我忍着难受，放小禾走了。
报仇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想祈求小禾的原谅，可小禾真狠心，怎么都不原谅我，我天天去姜府，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为了心里那一份执念。
后来小禾终于松了口，她说她成功了，我们就还有机会，我欣喜若狂。
我给小禾写信，可是小禾没回复过我，没关系，她只是太忙了。
后来小禾的死讯传来，我又坚持的信仰好像崩塌了，活着只是撑着一口气。
可是小禾没死，她风光的回来了，我来了精神头。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活着就好！」
我的身子已经走不动了，派了小厮去找小禾，可小禾不愿意来，她说都是骗我的 。
我又哭又笑，眼泪流了满脸，小厮被吓了一跳。
果然是狠心的姜禾，给我一个虚假的期望，再来一个狠狠的一击。
姜家的二小姐要成亲了，是个商户家的儿子，听说待姜禾极为珍重。
我躺在床上已经形容枯槁，我想出去看看小禾的大礼，看看她有多幸福，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我这一生好像浮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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